第15章

程樂樂低眉順眼地哄了陳安一路，聲音軟得無骨：「小哥我錯了。」「小哥你笑一個嘛。」「小哥，我再也不敢了。」「小哥你原諒我吧。」

每句話都不重樣，反正怎麼低姿態怎麼來。程樂樂臉皮厚嘛，尤其在陳安面前，她壓根不知道臉皮這兩字怎麼寫。

陳安也不說話，氣呼呼地坐在公交車裡，一張俊俏的臉朝著車窗外，只留給程樂樂一個後腦勺。

坐在前面的阿姨不明就裡，但是聽了一路也快要聽不下去了，她轉頭對陳安道：「小夥子，你就說句話吧。你這個當哥的，怎麼捨得嬌滴滴的妹妹一直說好話的啦？你捨得的呀？」

陳安面子薄，被說得無地自容，索性下了車。程樂樂連忙跟著下，下車前還給阿姨鞠了個躬。

她搖尾乞憐地跟在後面，跟得著急差點絆倒了，陳安後腦勺長了雙眼睛，沒等她摔倒就扶住了。

「不生氣了吧小哥？」程樂樂說了一路，口乾舌燥，此時也覺得有點委屈了，眼睛蓄了一汪水快要決堤了。

陳安心裡再氣，看到她這樣也心軟了，他嘆了一口氣，問：「餓了沒？」

陳安還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家長，下台階的方式就是祖傳的「吃飯」。

程樂樂慌忙點頭。

兩人就近走進了一家麵館，陳安下單：「兩碗排骨仔面，一碗不要香菜不要辣。」

等面上桌，陳安把沒香菜的那碗遞給程樂樂，還把自己碗里的排骨都挑給了她。程樂樂一邊吃，一邊偷偷打量陳安的臉色。

陳安全程沉默不語，只顧著低頭吃面，程樂樂只能瞧見一個漂亮的發旋。

陳安滿肚子的怒氣早在顛簸的車中消散了。現在他不想開口，其實是因為心虛。那個四眼田雞說的那句話跟利劍似的戳中了他的軟肋。他冷靜地想，他確實沒權利管程樂樂。

但程樂樂心思單純得跟張白紙似的，他不管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她瞎交朋友。

至於瞎交的標準，陳安心裡有桿秤。反正像四眼田雞這樣心懷不軌的，肯定是要篩選淘汰的。

他三兩下吃完了面。程樂樂還在吃，陳安擦了下嘴，四平八穩地說：「你要愛看，下次小哥陪你去。」

沒前沒後的，程樂樂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。等反應過來了，陳安已經抱著兩臂冷漠地看電視了。

程樂樂拉了下陳安的手，說：「小哥對我最好了。」

陳安沒打開她的爪子，眼皮一耷拉：「以後再有事瞞著我，不會像這次那麼好說話了，記住了？」

程樂樂舉著三根手指頭道：「絕對不敢了。有屁事都跟你先報告。」

「小姑娘家家的別一天到晚屁屁屁。」

「小姑娘是仙女呀還不讓人放屁了？」

「趕緊吃你的面吧。」陳安無奈地道，威嚴也擺不了幾分鐘，就賤兮兮地拿著筷子替程樂樂撈排骨了。